谁又是谁的等待

2018年07月18日 08:56:54  来源:

  朋友让我下了火车,在火车站站牌下等,那是凌晨。秋天的凌晨有些清冷,我背着旅行包东张西望,周围陌生的言语,让我感觉像走出了国门,身边不时流动的旅客,像一尾尾鱼在我身边游来游去。站累了,我就靠在一棵树边的石墩上,用眼四处搜寻,搜寻朋友的身影,那种心情是焦灼的。

  但是,朋友的身影一个多小时后仍没有出现,我一会儿抬手看表,一会呆立如企鹅,一会儿如钟摆一样来回地走动,眼睛一刻也没能闲着。当在人群中远远望见朋友急匆匆赶来时,我好似看到了久别的亲人。朋友说堵车了,害你等这么久。我淡淡地笑了,表示深深地理解。

  我打电话让母亲来我家小住几日,母亲爽快地应诺。我下班回家,远远望到瘦弱的母亲坐在楼梯前,顶着稀疏花白的发,伸着脖子,用一双患有白内障的迷蒙双眼,张望着我归来,我的眼睛一下子潮湿了。母亲看见我来了,满眼惊喜地站起身。我问母亲等了多久,带来这么多吃的东西多沉啊。母亲说,我就坐这儿等,反正也没什么事。

  人活着,就是由这千万种的等待组合而成。不一样的等待,就有不一样的滋味。等待的滋味,言语难以表述,只有亲历了,自己才能真切感觉那种滋味。等的一方始终比被等的一方更受煎熬,就像惜别后留守的一方比离别的一方更觉凄凉。

  一个叫弗朗西斯卡的女人,手持油灯的形象令人心动,她在等待一个摄影师,等待曼迪逊桥上的再次相遇。张爱玲的小说《等》,阿芳等着有新衣服穿,奚太太等待着丈夫的归来,董太太等待着离婚的那天。但这些人身上的等待那么茫然,这也是整个故事“悲”的地方。人们明知道有些事情是虚幻的,却甘愿去等待,只是这种等待透着无尽的苍凉。

  “静女其姝,俟我于城隅。爱而不见,搔首踯躅。”2500年前的一个女子,把自己藏起来,让她赴约的男友傻等,于是那个焦躁不安的男子就定格在《诗经》中,仿佛一部电影镜头被卡在那儿了。

  从某种意义上说,人生便是一个等待的过程。《等待戈多》里,黄昏,乡间的一条小路,两个流浪汉在一棵长了两片叶子的枯树下,苦苦地等待着戈多。

  每个人心里装着的等待,又是什么?在这茫茫人海中,谁又是谁的等待?

(作者:孙荔 编辑:缪艺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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