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爱无声

2018年08月10日 09:30:38  来源:

  母亲节倏忽而过,父亲节即将来临。想到母亲郎朗健在,而父亲已离开近三十年,不免唏嘘。“他都没享到福啊!”前日母亲还叨咕,一直念着父亲的好。

  父亲,说他是个世上少有,再也挑不出的老实人,一点也不为过。他对生活似乎无欲无求,从小到大,从没有听到他抱怨一声,发过一句牢骚,母亲说“他被冤枉,被批斗,嗯都不嗯一声,真是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,木头人一样的……”。父亲对人也是极尽和善,不管什么样的人,都没听他背后评论别人的是非。

  解放后,父亲因家里有几亩薄田被扣上地主帽子。其实他自小放牛,没过过一天好日子,那点田地是兄弟四个克勤克俭刚刚挣下的。后来在饮食店工作,因为这帽子,工资待遇一辈子不得加,但他始终默默无言,任劳任怨。为赚一毛钱一天的起早费,每天一个人睡在饮食店黑漆漆的楼上,凌晨2点多就要起来,揉一天所需要的几大缸面粉。这样没日没夜地做,父亲从没说过一句累啊忙啊的话。相反,每当店里分了碗骨头,或一根猪尾巴,或几颗糖(红白喜事借用店里的蒸笼回的礼),父亲便喜滋滋地拿回家来,又匆匆忙忙地赶回去。尽管期间他一言未发,但对家人满满的爱,都融在那些东西里面了。

  家里的饭菜,妈怎么做他便怎么吃,有时仅一碗腌菜上桌;有时晚上饭不够,抓一把面条或扔几个面疙瘩下去,和菜一起来个大杂烩(那时习惯早上烧粥捞饭、中午炒菜,晚上不炒菜的)。父亲不光吃菜俭省,而且从不言语一声菜的咸淡、饭的好坏。衣服呢,给什么穿什么,从不要求。妈不叫他换衣服,他就不知道换,好像不讲就不给洗似的。

  后来我读初中时,家里大概条件好些了,每天早晨可吃到父亲送来的两副烧饼油条,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,急匆匆地喝碗滚烫的稀粥,第三节课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。父亲虽不会说一句什么,但每天会准时送回家来。高中时,他已退休,但每天照例会给我炒一大碗腌菜炒饭。奇怪,我一直也不曾留意,妈那时在忙什么,反正记忆中妈很忙。她是个热心肠,不但忙自己家的事,还要忙别人的事。父亲退休后,烧饭菜的任务基本转移到他身上了。有时临做晚饭,妈撂下一句“我有事。”便出门,父亲则默默无言,理所当然地烧起了饭。

  家里来客了,父亲会不声不响地去买一大搪瓷罐光面(那时只有这种放猪油和酱油的光面,已是高规格待客),或者买几个馒头,夹白糖,那年月也是不多见的美味。因此,我们巴望有客人来,能打牙祭。

  我自小体弱多病,称得上是个中药罐。每当如此,父亲便会不声不响地带回一个大肉包子,我一次吃半个,刚刚好。有了包子,那中药仿佛都变得不那么苦了。因为,想象着就要到嘴的美味,往往会深咽一口气,咕嘟咕嘟一下子将中药喝完,再慢慢地享受包子的鲜美了。有时带回一个印粿,米粉做的,甜甜的、糯糯的,好吃。可能本就不太爱甜食的缘故,我最喜欢的还是包子。我的吃相被不善言辞的父亲看在了眼里,此后带回的便都是香喷喷的肉包子了,以至于我现在吃中药,喜欢夹一口菜解决。

  现如今,母亲每每念叨起父亲来,还是会说“你爸那个老实头啊!真是世上难寻的,再寻不着第二个这样的好人喽”。

(作者:金秀玲 编辑:缪艺璇)

相关新闻

柯城新闻

综合新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