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心

2018年11月13日 09:14:31  来源:

  女儿被医护人员“忽悠”着在输液管里输入了全身麻醉药,随后毫无知觉地被推进了手术室。在手术室门口,妻子泪如雨下。想想几秒钟之前,6岁的女儿是如何可爱地吵着要爸爸妈妈陪伴在她身边,而麻醉药注入之后,她的眼睛开始慢慢合上,像睡着了似的,无论我们怎么喊她,她也没反应。

  这是女儿第一次住院,严重到要在胳膊上切开一道口子,把摔坏的桡骨用两根钢钉钉上,然后缝好。面对这样的创伤,我心里很难过,只能忍着安慰妻子,而背对她的时候,我的眼里也闪出了泪花。妻子说:“看到女儿直喊‘妈妈,我好痛!’时那种无助的样子,我宁愿这种痛发生在我身上。”我知道,这是妻子的真心,也是做娘的苦心,娘苦于不能将这种痛转移到自己身上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受痛。

  天下的母亲,有谁不疼爱自己的孩子?小时候,有一次在放学回家的路上,我被同伴陈兵用石头砸破了头,顿时鲜血直流。我感到头皮有些麻木,而陈兵的哥哥用他宽大的手将我的伤口紧紧捂住,搀着我往他家走。其实,陈兵也并非故意,他是想用石头去砸我身边的一只蝴蝶,由于用力过猛,结果石头偏离了方向,砸到了我的前额。

  在地里锄草的母亲闻讯后,弃下锄头飞似的往回跑。当她赶到陈兵家时,我的伤口已被医生包扎好了,头上裹着纱布。我躺在床上,知道母亲易激动,于是假装要睡的样子。见我安静地躺着,母亲悄然走到我身边,抱着我的头。我看到她的眼里溢满泪水,泪水从眼窝里溢出,滴到我的脸上。我感到泪水有一瞬间的温暖,而后就凉了下来。事后,母亲说过,她真希望那一次痛发生在她身上,她不希望我受痛,希望我永远快乐、健康和幸福。

  其实,人生中哪有不遭受痛苦的时候?只不过儿的痛苦常常让娘心碎,让娘的心里更加痛苦。在我成长和生活的风雨旅程中,我所经历的苦和累,没有跟娘说过,怕娘为我操心,更怕娘为我伤心。现在,我已为人夫为人父了,乡下年迈的娘常常惦记着我和女儿,在电话里问长问短。我知道娘老了,但是娘对儿的心没有老,也永远不会老。娘问到我伤处的时候,我常常向娘编织一个又一个谎言,包括这次我女儿所承受的疼痛。

(作者:石泽丰 编辑:缪艺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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