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风已凉,结露为霜,霜雪
已降。
霜降,说明天气逐渐变冷,开始降霜了。
农历二十四节气,霜降为每年公历10月23日左右,含有天气渐冷、初霜出现的意思,也是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。古人云:“九月中,气肃而凝,露结为霜。”此时,深秋季节,早晚出现白霜,千里沃野上,一片银色冰晶熠熠闪光,天边树叶枯黄,随风处,有叶飘落。霜是水气凝成的,水气怎样凝成霜呢?陆游有诗云:“枯草霜花白,寒窗月新影。”秋夜,地面散热很快,温度骤然下降至0℃以下,靠地面不多的水汽就会凝结在溪边、桥间、树叶和泥土上,形成细微的霜花。霜,只能在晴天的夜晚形成。俗语有:“浓霜猛太阳。”大概简单地说明了霜形成的道理。
乡下有古语云:“霜降杀百草。”霜或霜冻是庄稼的敌人。严霜打过的植物,一点生机也没有。乡下人骂人时常有一句话:“霜打的茄子,蔫儿。”所以,霜降时节,农事庄稼一点都耽误不得。好多农作物要防霜防冻,主要措施有适时早种,错开晚秋霜冻;浇水,因为干土比湿土散热快;熏烟,可在小范围内形成保温云层,减轻冻害;锄地,乡下人说“锄头有火”,可提高地温。
霜降节气是大秋作物最后完成收获的季节。好多地区此时正值冬麦播种的黄金季节。油菜一般已进入二叶期。乡下有经验的老农说:“霜降一过百草枯,薯类收藏莫迟误。”霜降过后,开始大量收挖红苕。收获以后的庄稼地,要及时把秸秆、根茬收回来,因为那里潜藏着许多越冬虫卵和病菌。霜降,虽然天气变凉,可农事一刻也闲不得。
江南丘陵,四季分明。霜降,清晨,开门一看,瓦屋上已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。晨光里,远山的树叶有的变黄,有的变红,有的离开了大树。田野里的庄稼,逐渐收获,大地显出了它的本色,有点凄凉。
早年,居住在老家的那个四面环山的村子里,对节气变换并不是很在乎。也许是因为年龄还小,对气温变换的规律没有什么感受,只知道听娘说:“娃啊,该穿上秋裤了。”但也有不少像我一样穿单衣还出汗的另类,穿多的属于尊重节气,穿少的则属于尊重事实。小时候在家的我属于前者,娘一觉得天气冷了就把我包裹得严严实实。而父亲无疑属于后者,看我稍微多穿几件衣服就说,“春捂秋冻”,穿那么多干什么。父亲还说,男娃嘛,要贱养。娘对父亲说:“你咋不贱养呢,成天只知道喝烧酒灌黄汤。”父亲就不再说话,只知道干自己手里的庄稼活。至今想起来,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,即使是拌嘴,也是美好的生活。
在乡下,霜降到来的时候,我最喜欢的事儿就是去田野里捡落子。捡落子就是捡秋收时节遗落在田地里的散货。按照乡里约定俗成的规矩,田地里收获后遗落的谷穗、玉米、高粱等,可以让别人捡走,可那些大件的南瓜、冬瓜、茄子、辣椒什么的,就不行了。我们只能捡点庄稼穗子。开始的时候我是和村里的其它娃一起去,后来就习惯独立活动了,撒开两条腿,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边走边望,只要有收获,心里就舒服安逸。
好多时候,霜降时节,来到田野里,昔日生机勃勃的田野已在几场秋风中卸了妆,变得无精打采,没有了往日的精神。农民播种的麦田里,刚发芽的麦苗,已经钻出了泥土,早晨的薄霜,在阳光的照射下,变成了一颗颗露珠,挑在嫩绿麦苗的叶尖上。成片的麦苗,在秋风中频频颤动,心里不免有些悲凉。
即使悲凉,那也是愉快的过往。后来,去了大三峡的那座城市里读书,就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。
霜降,心上霜,那也是季节给予的恩赏。